有些事情不知道其实比知道了好,糊里糊涂倒还快活,弄清楚了反给自己惹来无尽的烦恼……
A
张謇(化名)不对劲已经很长时间了,这个不对劲也只有做老婆的能感觉出来,表面上看,他正常,按时上下班,回家帮忙做家务,还带儿子。儿子睡下了,他就上网,聊到很晚才上床,上网也很正常,他是个老网虫了。但不是这些表面的东西,从去年9月份开始,张謇就有些心猿意马的,我能感觉得到。
我心里很不安稳,好几次我想从他嘴里套出点什么来,他的嘴很严,什么都套不出来,反说我疑神疑鬼的。可他看我的眼神是那么飘忽,像是在那里愣神儿。有天我一个朋友来看我,我把对张謇的疑虑给朋友说,朋友问:“你们结婚几年了?”我说六年多,快七年了。朋友说:“七年之痒嘛,没什么奇怪的,婚姻到了这个年头儿总会出现些状况,正常。”我问会出什么状况?她说,这可不是随便乱猜的,不过多注意就是了。
朋友的一番话没给我解开心结,我的心反更乱了。
我也上网聊天,在家里基本没时间,上班的时候偷空聊聊。除了和朋友聊,有时候还和张謇在QQ上联系,比如快下班的时候,在网上商量回家买什么东西、谁接孩子、晚上回家吃什么等等。“三八”妇女节那天,儿子被他爷爷接走了,家里只我一个人,百无聊赖中我打开电脑。
点了QQ,我想进张謇的QQ看看他的聊天记录,可张謇正在网上挂着,进不去。我心里忽然一动,另外申请了一个QQ号码,然后加了张謇。张謇当然不知道这个网名叫“一网情深”的女子是他老婆,他像在网上邂逅了一个红颜知己一样放开了聊,无所顾忌。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可我真想了解他的内心世界,想知道他最近飘忽的眼神是因什么而起,想了解我在他心中到底有多少分量……我真的好想知道,我知道他有好多的心里话不会跟我说,一直以来他都少跟我说心里话。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同床共枕,却要通过这种方式了解自己的老公,不能不说是个悲哀!但现如今,这种方式似乎比其他方式更有效。
做了7年的夫妻,彼此的性格和谈话方式自然是很熟悉了,要装成个陌生人确实不容易,好在通过文字交流发挥的余地还是很大的,在网上我竭力把自己“装扮”成一个活泼开朗的姑娘,居然还真瞒过了他,他还以为真遇到了一位红颜知己了呢。
刚开始的聊天是随意的,东一句西一句地乱扯,渐渐地就扯到男女之间的事了。我的心突然狂跳起来,就像一个一直渴望揭开谜底的人,一旦谜底就要当面揭开了,心里突然就紧张起来。
B
“你结婚了没有?”“结了,儿子都5岁了。怎么,失望了吗?哈哈!”
“说什么呢。今天是‘三八’,给老婆送不送礼物?”
“当然有礼物,晚上回家就送给她。”
“真是个好老公,看来你还是很爱你老婆的,是不是?”
“……老婆嘛,还是要哄着点的,不然她会找你麻烦的。”
“她是你的最爱吗?”
“谁?”
“自然是你老婆。”
“不是。”
我的心突然“咯噔”一下,如果当时视频,我相信他会看到我的脸色都变了。
“那是谁?是你儿子吗?”张謇对儿子的疼爱是有目共睹的,我知道儿子在他心中的分量比我大得多。
“我们在这里谈的是女人。”
“这么说你还有情人呀!她是谁呀?说来听听。”
“她已经结婚了,是别人的老婆,现在离婚了。”
我似乎已经知道他说的这个人是谁了。当时的我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很麻木。我又问:“你爱她吗?”
“爱呀,她很爱我,我也很爱她。”
“你爱她有多久了?”
“不知道。”
“是她亲自对你说,她很爱你吗?”
“当然。”我的心碎了,再聊不下去了,我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浑身颤得像打摆子一样,再聊下去会穿帮的。我有一种被骗的感觉,这么多年了,我不知道他的心中居然还有另外一个女人,我更加不知道的是那个女人还是我最亲近的人。
他似乎觉出点什么,问我:“怎么不说话了?”
我掩饰道:“刚才手头有点事。”又问“她什么时候跟你说的呀?”
“大概有半年了吧。”
“你有老婆在,她也敢跟你说呀!”
“当然,她说她不会伤害我的家庭,不会来找我的,我也不会去找她,我很爱我的家。”
听他这么说,我却没法释然。他爱的是家,是包括房子、孩子在内的一个社会结构,我只是这个结构里的一分子罢了。我是个女人,我无法容忍他的人在这个婚姻的躯壳里,心却给了别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居然是……那种被愚弄的感觉,还有挫败感让我像刀割似的疼。张謇,你知道吗?坐在电脑那端的是你老婆啊,你居然拿这样的话说给她听!我想起有人说过别随便试探丈夫对你的爱情,今天我试探了,输得很惨。
我强忍着眼泪下了线,一头倒在床上。我好想哭,却哭不出来,结婚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感觉两个人的感情还是不错的,今天的意外发现破坏了我的生活,我的婚姻远非我曾经以为的那么圆满,他伤害了我的心。如果我不知道的话该多好呀!我的心就不会那么疼,心里就不会有那么深的恨意了。真是“难得糊涂”,不糊涂就找不自在吧。
C
快6点的时候张謇回来了,听着他开锁进门的声响,我躺着没动。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我知道了这个真相后,还能像没事人似的吗?或者,揭穿这件事,让他给我个解释。
我还没想定该怎么办,张謇就进了卧室,他手里拿着样东西,我扫了一眼,是个包,这大概是他送我的礼物。他走近床问:“怎么不起来,不舒服吗?”我没吭声。“你起来看我给你的礼物,一个包,你肯定喜欢。”我接过包,努力地想笑笑,但笑不出来,嘴角咧了咧笑得很难看。他异样地看了我一眼,再没说什么,到厨房去了。
平心而论,张謇是个好丈夫,顾家,爱孩子,真挑不出他有什么不好来。那晚想了一夜,我决定暂把这事压下去,不向他提起,我知道这事若被揭开,这个家就不会再有平静了,我得像没事人似的装着,给这个家表面上的安详和平静。我很痛苦。
在此后的几次聊天中,我知道他和她还没发生实质性的关系,可这重要吗?他们彼此都动感情了,这个女人在他的心中占着比我更重的分量,也许是我小气,我无法接受这点。尤其是这个女人是我领到家里来的,她是我的表姐,去年上半年和丈夫闹离婚,在我家住过一段时间。因为是亲戚,这事更不好提,闹开了,打击面太大,会伤害很多人的感情。
从小到大,我和表姐的感情是最好的,我们俩一直把对方当作亲姊妹,表姐结婚的时候我给她做的伴娘,婚后她和姐夫的感情一直不好,这我都知道。可我怎么都没想到她会和我的丈夫发生感情!有那么一刻,我恨她,恨得牙痒痒。我不知道她和他的感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会是她在我家住的那两个月吧,肯定更早。我和表姐经常来往,她和张謇见面的机会很多……该不是为了张謇,她才离的婚吧?
这些天一到晚上我就失眠,脑子里全是这件事,第二天早晨起来,眼睛肿着,整个人都没精神。张謇好几次问我是不是有心事,我都找借口掩饰。再这么下去我会疯掉的。昨天下午,我在单位上班时又和他聊了几句,他对我说他老婆最近情绪有些不大对头。我故意说,是不是他的婚外情被她察觉了。张謇说,不会的,他和她其实没发生什么,就是想调查也调查不出什么来。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觉察出点什么,这话像故意说给我听的。
“难道在心里喜欢一个人都不行吗?喜欢一个人不见得非要发生关系,或者娶进门来,两回事。”
我说他倒很想得开。他说不是想得开,男女之间的感情其实很微妙。
“你还没结婚,你敢肯定你将来要嫁的就是你最爱的?”
是不敢肯定。可做妻子的如果发现这个事实她心里的裂痕就再也合不拢了。
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