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图人物与文章内容无关)
站在街边,盯着马路对面的酒店,在过往的青春女子中,搜寻采薇的身影。见到采薇比约定见面的时间迟了半小时。
一声呼唤,回头看时,一袭白色连衣裙装扮的采薇,已婷婷玉立在面前,脱俗而清纯。
穿过喧闹的街市,寻找清静的谈话场所,找了几处,采薇都说吵闹。在僻静小巷的小茶室,与采薇对面。一对虎牙,一双大眼,一张俊脸,她甜甜的笑,让人安宁。
那是男人第一次抱我
我父母是地地道道在土地上刨光景的农民。我初中毕业就回家干农活,因为家里还有两个弟弟在上学。
也许我这是丫鬟的命,却是小姐的身子,吃不了那个苦,十六岁那年,跟几个姐妹跑到三亚,在一户人家当保姆。
起初主人对我不满意,因为年龄小,干活没眼色,常招来骂声。一天,男主人拿来一件连衣裙让我穿。
穿上裙子,他又给我化妆品,让我打扮。他直说我“清丽可人”。他是老师,平时喜欢吟诗作画,吟诗很有节奏感,作的人物画很好看。
他说我应当多学些文化,不能只是给人家带带孩子,洗洗衣服。带孩子也要有文化。
他很和善。他很爱他儿子,那孩子很有灵性,和我很亲,他自然对我也很好。
女主人做生意,风风火火,来去匆匆,回到家,就说累死了,说男主人一点忙也帮不上她。
男主人说他对做生意没兴趣。女主人就凶他,说他读那么多书顶个屁用。女主人是当家的,他很听女主人的话。
后来,他将注意力放在了他儿子和我身上。有一天,我穿得花枝招展,描眉涂红,和他儿子在客厅玩玩具,捉迷藏。
他童心大发也加入进来,玩着玩着,三个人就倒在地上,笑作一团。男主人突然抱住我,大口喘气,脸涨得通红。
我全身起鸡皮疙瘩,颤抖不止,昏了过去。那是男人第一次抱我,摸我,我吓得半死。
醒来时,我躺在床上,他跪在床前,抚摸我的头,直说对不起。
他说我就像古书中的女子,文人笔下的女子,清纯得可爱无比,没有污染。他说,我就像一个精灵,给他死气沉沉的家庭生活,带来亮色和欢乐。
他最终让我另找工作。他说怕他有一天控制不住自己,做下对不起我、对不起家、对不起他名声的事情。
他给了我很多钱,让我寄回家,让两个弟弟好好读书。我万般推辞,他一定要我收下。
我说,大哥,你要想抱我,再抱我一次吧!他将行李拎到门口,说:“妹子,你保重,要学会保护自己。”
(采薇不能理解男主人为何以那样的方式喜欢她。压抑的家庭,他一直在逃避,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沉醉。采薇的清纯和脱俗,让他的精神得到了寄托,让他的情趣有了载体。他得到精神的满足后,为了挽救自己的道德形象,他完成了一次自我救赎,让采薇离去。)
白酒在心里火辣辣地烧
离开那家,我进了一家超市卖化妆品。看着周围衣着光鲜的女人,我平添了一种对美的追求和渴望。
同事说得最多的,是找男人找情人的话题。我们十几个女孩,有一大半都有男朋友了,有的还做了别人的情人。
她们谈论男女之事,一点都不害羞,甚至还有一点自豪和炫耀。一位女孩戴了一条新项链,另一位女孩直说好看,问多少钱?那女孩说,不贵,才一千多块钱。有人祝贺她找到了有钱人。
姐妹问我下班干什么,我说做饭、看书、看电视。她们说我老土,这样怎能找到有钱的男人。
一个姐妹说,人家阿美十五岁就将自己卖了几千块。我说,我不是阿美。
另一个姐妹劝我,男人和女人就那么回事,晚上出来喝喝茶,泡泡吧,就能钓到金龟婿。
表姐在海口做事,后来我就到了海口,先在一家酒楼当迎宾,大红的旗袍,高跟鞋,画着浓装的我,对每一位客人笑脸相迎。
一天晚上,主管让我换衣服,说晚上有事。七点左右,我们三个女孩被带到一间包厢,里面有五六个男客人。
主管说,对面那位张总点名要我,他是我们酒店的财神爷。他经常来吃饭,就特别喜欢我。张总看见我,招呼说,来、来、来,美女这边坐!
我不会喝酒。开始我不喝,客人劝我要给张总面子,他是大老板,伺候好了,日后有我的好处。
张总端起一杯白酒,说我喝下去,就给我两百元。我说不会喝,张总说,就当这杯是学喝酒的。
一个姐妹说,阿薇,没事,眼一闭就下去了。我横下心,仰头一口喝下,嘴里心里火辣辣地烧。
我喝得昏昏沉沉,张总把我抱在大腿上。旁的客人说,张总,恭喜你抱得美人归!张总说,还要看人家姑娘愿不愿意。
我迷迷糊糊回到出租屋,是张总的司机开车送我回来的。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没脱衣服,我突然爬起来,撩开裙子,内裤完整,下身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再摸摸胸,鼓鼓的,我解下文胸,里面是一千块钱。我头很沉,弄了点吃的,又睡着了。
(生活对于采薇来说,也许别无选择。假如有选择的话,她也只能选择逃避。从一个环境逃到另一个环境,在烦闹的世事中,随波逐流。尽管她想保持一个好一点的姿势。)
他像翻书一样将我翻来翻去
丢掉“宝贝”是在一个月后,那天离我十八岁生日还差三天。张总的司机带我买了几套衣服,说晚上陪张总吃饭。
就张总和我两个人,在一家豪华酒店的一间豪华包厢。饭桌上的张总很斯文,穿着西服,还打着领结,始终微笑,说话和气。我对这个男人产生了好感。
张总说他如何创业,说他死去的妻子,说他出国的女儿,我感觉他是个慈祥的父辈。
当酒足饭饱,张总扶着我走进电梯,来到酒店15层的豪华套房,我甚至没有丝毫的反对,任凭他指挥。
躺在硕大洁白的浴缸里,我抚摸着自己嫩滑的肌肤,凹凸有致的身体,似乎感觉到将要发生的事情,我等待着接受命运的安排。
他的抚摸让我失去知觉。一阵剧烈的疼痛,让我产生失重的感觉,我失去了自我。
张总像翻书一样,将我翻来翻去,还直说好!他翻累了,将我扔在一边,呼呼大睡。
我几乎一夜失眠,直到天快亮,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起来已是中午时分。司机陪我吃饭,然后给我一个皮包,让我保管好,告诉我以后不要再找张总,让我打的回家。包里装着八千块钱。
离开那家酒楼,我又进了一家酒店,在前台接待。酒店附近有一家网吧,一群男生经常上网,很晚了就在酒店开房。
一来二去,我和他们混熟了。他们中间有两个都看上了我。他们都约我出去喝茶、唱歌、玩耍,我都没答应。经过一场决斗,符健最终追到了我。
符健的父亲是做工程的,家里有钱,我们出去玩,都是他花钱,人很大方,也很仗义。
符健不是好吃懒做的那种男孩,他和几个朋友做装修,吃苦能干。他对我紧追不舍,我就答应做他的女朋友。
我不高兴时,他安慰我;我上夜班时,他来陪我,让我很感动。
我已经是个经历丰富的女人了,看着身边的姐妹有了归属,有的甚至结婚,心里很着急。
遇到一个好男人,一个可以托付的男人,不容易。我认定符健就是我要托付的男人。他一直对我很好,但没有占有我。
(采薇回归婚姻,回归生活的本来和主流。假如一切顺利,她未来的幸福有了一个落脚点。采薇的叙述充满了憧憬和向往。)
我最终还是落入他的怀抱
几个月后,我才知道,符健不是真正爱我,而是不愿让那位男孩得到我。两个男人的争夺,他不能失败。
当符健带着他的女朋友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给了他一巴掌,骂他真无耻!符健没有反应,他女朋友想冲上来打我,被符健拉走了。我站在原地,茫然四顾。
我很快抚平创伤,生活也恢复了平静。一天,一个姐妹叫我吃饭,说有人请客。
这个姐妹认识人多,经常都有人请她吃喝玩乐。我们到的时候,已经坐了十多个人。
我在一位中年男人的身边坐下。主人介绍来客,闹哄哄一片。介绍到我身边的中年男人时,主人说这是符老板,搞工程的,人很豪爽,够朋友够哥们意气。我开始留意符老板。吃饭时,他很照顾我,问这问那,给我夹菜,代我喝酒。
第三天,符老板约我和那位姐妹去钓鱼。那天我刚好休息,就爽快地答应了。我穿一身短袖短裤运动装,显得很青春。
我第一次钓鱼,当钓到一条鱼时,我乐得直叫,差点掉到水里,符老板眼急手快,把我拉到他怀里。姐妹笑着说:符老板英雄救美啊!
又过了几天,符老板约我去唱歌,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这样的男人,请你不是白请的。
他告诉我,妻子和他多年前就离婚了,不知去了哪里。这些年,他一直单身,没有找别的女人,直到见到我,让他很心动。
我笑着说,你们这些男人,“先痛说革命家史,再发表真情告白”,直到把人家弄到手为止。他笑而不答。
我明知道事情是这样的,但我最终还是落入他的怀抱。我是自愿的。我觉得他真诚,是个值得信赖的男人,尽管他大我二十岁。
(采薇生活的轨迹是清晰的,生活在低层,周围的环境给了她这样的选择,而她也欣然接受了这样的安排。回忆是痛苦的,又是甜蜜的,这至少证明她曾经的经历。)
我要将过去埋进土里腐烂
那天,他把我带回家,突如其来的事情发生了。他家是自建的两层楼房,面积挺大,很宽敞。
我走进家门时,符健的出现,令我惊愕。当他说:“这是我儿子符健,这是采薇”时,我惊呆在那里。
符健愣了一下,低下头说:“哦,我有事出去了!”他说:“别走,我们等会一起吃饭,把你女朋友也带上。”
符健头也没回地跑出去,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和他女朋友一起回家。符老板对他们说:“采薇以后就住在家里,你们要好好待她,好好相处。”而下午,符健和女朋友就搬到乡下老家去了。他们很快结了婚。
我跟符老板在一起三年了。第一次怀孕,我告诉他我想生下来,但他死活不让我生。
我哭着说,我不嫌你年龄大,不图你的财产,只求给我一个完整的家,为什么不让我生下孩子?
他一直坚持着,我不得不做了人流。人流后,他还请了个保姆来照顾我。第二次怀孕,我没有告诉他,几个月后,孩子已经很大了,他知道后,还是让我打掉。
我和他闹,孩子最后还是被引产了。我心寒了,他是不想跟我结婚。
但每一次问他,他都说喜欢我,离不开我,也爱我,但他暂时不想结婚。我问什么时候想啊,他就不说话了。
这一年来,我想感动他,但没有结果。我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其实,我也很爱他,他确实自助了我们家很多。
一个女人,跟一个男人,就是图个宽余的生活。我现在也不小了,也应当想想自己的未来。
几年的感情,没有一个着落,我很烦,很痛苦。好不了,又放不下,我现在只能是过一天算一天。
说到最后,采薇流泪了。一个弱女子,短短几年,经历可谓丰富坎坷,她没有沉沦,又难以摆脱。
她要再给符先生两年时间,面对采薇的妥协,记者说这两年是否太久?假如爱还在,就给爱一个结果:结婚!如果不能结婚,那就坚决离开,寻找自己的生活。
也许,感情的事不是说的那么容易解决,但确实需要一个答案。采薇的眼里充满迷茫。
她突然说,等弟弟们都上了大学,她也许要回到老家,找个人家嫁了,将过去的经历,埋进土里,在土里腐烂。
采薇的话多少让人有些扼腕和叹息!
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