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豫南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爸爸是一名共产党员,并担任着村支部书记的职务。由于父亲为人耿直,厌恶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在我刚上初中的时候,他便辞去了职务,专心做起了自己擅长的木匠和瓦匠的活儿。
由于父亲的手艺好,附近请他做活儿的人很多,家里的开支也没遇到过什么难处。我母亲是一位再普通不过的农村妇女,虽然她没有念过多少书,但在学业上却和父亲一样,对我们姐弟几个十分支持。
我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在家里我最小。正因为这样,我成了有求必应的“小公主”,也是家里面最懒的一个,平时有什么事都是他们替我操心。
就这样,一直到初三,我几乎没做过一顿饭、洗过一次衣服,除了上学还是上学。我的童年可以说是同龄人中最无忧无虑的。然而,这也助长了我任性的脾气。
在我初中将要毕业的那个学期,不知怎么,我心里开始变得极其烦躁不安。终于有一天,一股莫名其妙的冲动之后,我和一个同学离家出走了,而且刚到郑州我们就走散了。
年幼无知的我在火车站被人贩子的花言巧语给骗住了,被拐卖到了江苏农村,稀里糊涂地做了一个30多岁男子的媳妇。我在那户人家呆了有一年的时间。
这期间,我并没有受到什么虐待,相反,这个家庭的每一个成员都对我呵护备至。可我厌恶这样的生活。我常常趁他们不注意,把手伸进结冰的水中洗衣服,端起盆子去喂猪,但他们发现后就马上心疼地夺过去说,这不是我干的活,我肯委屈做他家的媳妇已经是他家的荣耀了,不能让我再受什么苦了。
这让我想起了我的父母和家人。我的任性,让自己失去了一个女孩最宝贵的东西,成了一个烂掉了一半的青苹果;我的任性,不知给家人平添了多少思念和焦虑……“一定得出去!”我对自己说。我强迫自己对他们的宠爱百依百顺,他们渐渐失去了戒心,我瞅准机会逃离那户人家,回到了父母身边。
大年初一晚上,他给我再次发来短信,说他初二就回郑州。虽然我们公司过了正月十五才上班,但我初五就到了郑州,因为初六是情人节,我特意赶过去希望和他一起过。那天,我们在二七广场见了面。我给他买了巧克力。
遗憾的是,他却没有给我买玫瑰花。我不介意,因为跟他交往这么长时间了,我多少了解他一点,他不懂浪漫。但是我不在乎这些,只要他对我好就行了。
那天我们在附近的饭店吃过饭后,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我要求去他住的地方看看。他同意了,我们坐了很长时间的公交车,到他住的地方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当晚我们玩得很尽兴,甚至忘记了时间,到感觉到困意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我就在他那儿住下了。我们睡在一张床上,但并没有发生人们想象中会发生的事。
第二天一早,他就被人叫去吃饭了,我没有去。一个人呆在屋里看电视和练习打字。他到下午才回来。因为我还没开始上班,我就在那儿住了两天。第二天晚上,我终于没有守住最后一道防线。
第三天,我对他说要先回一趟学校,晚上再回来。到晚上的时候,天下起了大雪。我回到他住的地方的时候,正好他的弟弟也来郑州找他,他们一起去市区吃饭了。我在雪中等了他们一个多小时。我想把话说清楚,尽快把我们的关系确定下来。
可是等了好久他也没回来,他似乎忘记了我的存在。我只得黯然神伤地回到学校。不知怎的,那夜的雪花虽然很漂亮,但我却感到是那样缥缈和寒冷。
第四天,我正想着去找他时,他给我发来了短信说他所在的商店今天开业,等他一闲下来就给我打电话。我相信了,就一直等他的电话。接下来,一连几天都没有他的消息。给他发短消息,他说他在洛阳,我开始怀疑他在说谎,我让他赶快回来。
正月十五那天,我家人打来电话说我大姐病危,要我赶快回去。第二天一早我就赶回家了。陪大姐过了短暂的一天,正月十七下午大姐就因抢救无效永远离开了我们。在姐姐刚刚离去的日子里,我本来应该留在爸妈身边安慰他们受伤的心,可是我心里挂念着郑州的他,第二天就回了郑州。
到了郑州,我就去找他。他却说,需要时间来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我约他见面,他也没来。一气之下,我找到他家,把他叫了出来。可一见到他,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满腹的怨恨和委屈也跑得无影无踪了。我们一起回到他的住处。
沉默了很久之后,他问我去哪儿。我说回学校。他也没有留我。我们顺着路走了一段,分开时我答应给他一个星期的时间,他塞给我50元钱让我打的回去,我只好无奈地上了车。
一个星期过去了,我给他发短信息,他总是说很忙。我就给他打电话。他和我无关紧要地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后来我再跟他联系时,他就说:“我并不想你,请自重!”我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虽然从那一次在雪地里等他我就预感到可能会发生现在的一切,但是我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了自己的逃学、想起了在江苏的日子、想起了那个寒冷孤独的夜晚……我的心慢慢地沉落,我想到了死。感觉它离我是那样近,仿佛一伸手就能够得到。可是,一瞬间我又想起了病床上的大姐、想起了妈妈伤心的哭泣和爸爸花白的头发。我趴在床上哭了一个上午。
哭着哭着,我睡着了。
我梦到了童年的往事:妈妈买了一篮苹果,我抓了最大最红的那一个。拿到手时才发现,这个苹果已经烂了一半,便随手扔在垃圾筒里。妈妈心疼地捡了回来,对我说:“把坏了的一半切掉,剩下的一半还很甜!”说着,妈妈用刀削去烂的那一半,吃得是那样香甜。醒来时,我发现自己的嘴角流出了长长的口水。
这个梦打消了我自杀的念头。几个月来,我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公司的软件研发中,成功地攻破了一个个难关。几个月的朝夕相处,我与同事小吴在工作中碰撞出了感情的火花。我向他讲述了“烂苹果”的故事,他说他愿意把自己的“苹果”贡献出来,与我共榨一杯“苹果汁”,让我们品味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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