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女人,让你过目难忘。看见她,如同亲眼目睹了整园的玫瑰在夏季里哗然绽放,她骄傲的气质远远胜过美色,她的眸子里永远扑扇着纯真的翅膀。
我想,她就是这种女人:铿锵玫瑰。
她是一个小小的文员,一个人租房住,爸妈在老家,弟弟有间歇性的精神忧郁症。
她的衣服永远都是白灰黑三色。她陪衬了它们,它们也陪衬了她。她有一种平淡中的干净,就如那三种元素般宁静的从容。
她说,她的寂寞和从容都是立体的。她的初恋给她打击很大,她很长时间都不敢正视爱情。但她还是在别人的介绍下,认识了一个男子。
她23岁,他22岁。他们很有规律地约会着,可他的家人却不赞同他们交往。 因此,他们的约会便有了背景,就如同蓝蓝的天上滚着几朵灰浓的云。
他家人不愿意的原因有三,和她初恋告终的原因惊人的相像:一、她没有正式工作,没有社会背景。二、她有个患精神病的弟弟。三、她是农村姑娘,将来结婚后麻烦多,七姑八婆的亲戚不好对付。
可他们的约会却更频繁了,比赛似的,好像为了要证明什么。她24了,他23了。他的家人更加固执地反对他们的交往,并施加压力给他,用种种理由来说服他,那理由头头是道,他静静地听着,只是偶尔反驳两句,却是诺诺的。他是个孝子。
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咖啡屋。他们坐在临窗的位置。他把他家人的说辞重复了一遍。她静静看窗外的风景,却只看到了自己。
她问他怎么想,他说,你弟的病实在是个问题,是个不小的负担,也不知会不会遗传。他说得很费劲,眼里的痛绞乱了他的抬头纹。
我们分手吧,她平静地说。她以往的经历让她不再哭天抹泪。
我不怪你家人,也不怪你,这是现实问题,说明我们的爱情经不起考验,也证明你不是那个和我一起分担困难分担责任走到老的男人。说完,她从容起身,离去。
她波澜不惊地过着自己的生活。搬家的那天,她在床角下面捡到了以前的电话本,她翻开,看到了他的电话,她的心一动,思绪千山万水般一跃而起。她试着打了他的电话,竟然通了,她突然就想哭。他在电话那端又惊又喜,说好久没见她了,想见她。他还说,他一直没换电话,缘分也就没丢。
他们见了面,他说他要离开家离开这个城市,他让她随他一起远走,把一切都抛开,为自己去活去奋斗。他的话像酒一样蛊惑了她的心,也可能是爱情本身蛊惑了她,她觉得自己像个热血青年般冲动,以至于把自己的誓言都忘了,也忘了弟弟和责任,只记得要为自己活。她一脸憧憬地对他说:“我跟你一起远走。”
第二天,她看到了一个小故事:一对一辈子生活在农村的夫妇到北京看儿子,他们没什么礼物可以带给儿子和媳妇,选来选去,就只有一竹篮自家腌的鸡蛋。到了北京,住在儿子家。第二天,老两口在垃圾桶边闻到了熟悉的气味,原来那一篮子鸡蛋被装进塑料袋扔进了垃圾桶,细心的儿媳妇大概是为了怕老人发现,还在上面盖了两层报纸。那天,儿媳妇没回来,说孩子要做作业,家里房子小,就带着孩子回娘家了。老两口感觉像做错了什么事似的,执意要走,老人说,我们不走,孩子回不了家啊。
看完,她流泪了。她打电话给他讲了那个故事,他沉默不说话的当儿,她说:“我绝不让这种事情在自己身上发生。”
她没有跟他走。以后的日子,她一如旷野的玫瑰,绽放着骄傲的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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