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诉人: 魏强 男 24岁
采访时间:2008年2月27日
采访人:南国都市报记者 吴雅菁 实习生 符士春
魏强说,海口无雪,但我却时常想念雪,想念爱雪的女友。每当看到有雪的时候,不由得想念已去天国的她……
在异乡有了她的微笑
2004年的夏天,我高考落榜。一个在海口开小超市的亲戚得知我的情况后,邀我春节后到他那边帮工。看着父母鬓间的白发,我爽快地点头答应。
转眼我在亲戚的超市已经干了半年多。记得那天是10月19号,我在整理货架时老板领着一个皮肤微黑、有着漂亮的丹凤眼和灵巧鼻子的女孩走进店里。老板告诉我们,她刚从福州老家来,是我们的新同事。 “我叫李雪,叫我小雪就行了,以后请大家多多照顾。”给我们介绍自己时,她的脸上挂着略带腼腆的微笑。老板叫过我来,让我以后在工作上多教小雪。
以后的日子里,我和小雪在一天天的接触中渐渐熟悉。她总是很认真地听我讲如何摆放货品、如何给顾客导购。闲下来的时候,我们也会靠着货架聊天,聊我们的过去和未来。渐渐地,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小雪的微笑,而小雪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常常笑着的……
一起看雪的约定
2005年9月的一个下午,我、小雪还有几个同事从店门口的卡车上忙碌地搬卸着刚送过来的成箱的盐和酱油。当我搬上三箱酱油准备转身回店的时候,我忽然看到卡车尾沿上几个摞起的盐箱已经有些倾斜,而正对箱子的车下面,是正在低头搬起地上的箱子的小雪……
一瞬间,我丢了自己手里的箱子,两步就跑到小雪的跟前,一把将她推出了几步远。同一时间,一只装满碘盐的箱子,重重地砸在了我的小腿上……
医院的检查结果是我右小腿骨裂。住院的那几天,小雪请了假在医院专职照顾我。看着她跑上跑下地帮我叫医生、拿药,喝着她给我煲的猪骨汤,我突然觉得:有自己喜欢的人在身边照顾,受伤、得病都是难得的幸福。
住院和休养的那些天我们也聊了很多,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小雪告诉我,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见到下雪,因为虽然她的名字叫小雪,但从小生长在南方的她还从未见过雪。我笑了,对她说: “这好办,等到年关你跟我回我的老家,保管你能看到保质保量的雪。” “好啊,说话算数!咱拉钩”……我们的小指勾在一起。
2006年1月8号的那个夜。打烊后,我送小雪回她的住处。路上,我掏出了那条我用几乎一个月的薪水买的手链递给小雪: “小雪……做我的女朋友,好吗?”小雪开始有些惊异,但我清楚地看到她轻轻地点了两下头。
我和小雪在爱情的路上一天天走着。也许爱情真的能成为动力,在工作上我们都干得更卖力了。先是我被提升为新开的分店的负责人;后是小雪被提升为值班组长并被加了几次薪。而我们也做好了一个决定:当年的年关时小雪跟我回老家,一来见我父母,二来满足小雪看雪的愿望。
如雪飘落的生命
可那年的天公实在不作美,本该是下雪的时节,我们在家等了将近一个星期却天天晴天。
一个干冷的下午,电话铃声响起,是高中同学打来电话约我和小雪到他们家玩。离同学家有七八里远,我就骑上了家里的农用三轮,车到一个转弯处,我光顾了和小雪说笑,没有留意到前方冷不丁出现的一滩冰和几块石头,一时间,开得飞快的三轮车失去了方向,径直向路边的排水沟渠冲去……
我重重地摔在了沟渠的水泥里,所幸没有什么严重的事。我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冲向已经卡在沟口的三轮车。我好怕,好担心在里面的小雪。
我爬上车子,看到小雪满脸是血躺在翻倒的车棚上,不省人事……在医院里,医生告诉我,小雪伤到了脊椎,情况十分危急,恐怕……
又是一个早晨,小雪终于重又睁开了双眼,但情况并没有好转,醒来后她总会反复呢喃着那三个字 “魏强……雪……”看着瘫躺在病床上的我的小雪,我下定决心,无论如何我都要让她见到她盼望的雪。一个念头突然冲进了我的脑海。第二天一早,我叫来了几个同学,托他们买来了几大箱的棉絮鸭绒,并搬到了靠近医院抢救室窗子的那侧天台上。
傍晚,小雪再次醒来,他们把箱子中的棉絮和鸭绒一把把向天空抛洒。棉絮和鸭绒在暮霭中飘下,从抢救室的窗子看出去,像极了纷纷扬扬的雪花。我的嘴贴近小雪的耳边,一遍遍轻声地告诉她:“小雪,下雪了。快看,下雪了……”我稍稍地把她的脸扭转到可以看到“雪”的一侧,我看到不断飘过的洁白的 “雪”映入小雪的眼睛,使她的眼神跃动而闪亮,她的嘴唇微微地动着……我再也抑制不住我的泪水,任凭它肆流而下……
就在那天夜里,小雪还是永远地走了。
再以后,我回到了海口。2008年的年关,南方许多地区都在下雪,新闻里说是几十年不遇的。看着窗外纷飞的雪花,我又不由得想念起我的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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